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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己的人生,由自己決定。寫在我的Gap Year之前

“如果要你不斷重複一模一樣的人生,你這輩子過的每一天將會在下輩子、下下輩子一直重複又重複,直到永恆。你願意嗎?”

這是尼采的「永劫回歸 (Eternal return) 」理論,該說是超越佛教的生死輪迴?還是停留地獄的無間徘徊更適當?當發現了這樣的一個學說,我開始問自己到底要擁有怎樣的人生才願意一直重複又重複?

剛畢業出來工作的第一年,我在沒有想太多的情況下買了一張去布拉格的機票,那時候還沒有跟公司請假,也沒有告訴家人,更加沒有旅伴,而買完那張人生最貴的機票之後,銀行戶口只剩下個位數字!我當時覺得自己甚麼也沒有,有的就是那股非去不可的決心跟勇氣,因為來一趟波希米亞流浪是我一直的夢。

付出了很多努力,換來一次影響深遠的旅行,很欣慰自己當初可以不顧一切去圓夢。如果時間重來一次,我還是會選擇這樣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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後來的後來,旅行已經沒有一開始的內心角力,很順利地,我想去哪裡就去那裡(抱歉這樣說有點自大),朋友問我:「你覺得工作的意義是什麼?」我說:「工作是為了去旅行。」無論是一次大規模的出走,還是小規模的散心,一次又一次,有時是為了悠閒地看風景,有時是貪婪地滿足嘴巴的味蕾,有時是朝聖一場展覽…

然而當事情來得太容易,我們就得察覺平靜背後的暗湧。不知哪裡來的疲憊跟永遠不夠的時間,下刪五百字的工作清單,一貫吃力不討好,我終於承認自己那不能自拔的旅行癮不過是為了逃離因為工作、生活、人際關係等等伴隨而來的不安跟煩燥。

原來旅行的意義在我而言只是一種逃避的手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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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想糾纏在一些無法理解的迷茫裡,不想介懷別人的想法,我再次問自己:「到底怎樣的人生才願意一直重複又重複?」最起碼,那是我願意重來一次的生命,忠於自己,認真地過活,盡情把每一天活得無憾無悔,那種精彩到在死神到來之前依然留戀的日子。

「有些事情如果現在不做,那麼可能一輩子也做不到了,然後帶著那個遺憾,老去,死去。」在這個盛夏的轉捩點,那個快被社會同化的自己忽然如釋重負般醒過來,請原諒這樣理智的瘋狂,畢竟沒有過去沒有未來,我們都活在當下,人生短短數十年沒有太多時間可以蹉跎在一次又一次的困惑裏。

在這種高不成低不就的尷尬年紀,社會不會用 “你還年輕” 來原諒你的任性,家人也對你的事業跟前途有期望,甚至你自己有時候也會跟同年紀的人暗中比較,老實說,要完全抽離這樣的狀況,需要時間,需要金錢,還需要慢慢調整自己的心態。

以前有人說過我是他見過最堅強的一個女生,我告訴他,堅強只為了武裝內心的軟弱。我從來不是一個堅強的人,但越軟弱,我越要逼自己跨過一道又一道的高牆,學會在每一次的軟弱中成長為一個更堅強的人,然後狠狠地擁抱這個世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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休息,是為了走更漫長的路。

給自己一個Gap year,說起來很瀟灑,別人燃燒青春,我在燃燒生命中僅餘的衝動,走一條與別人不一樣得道路一點也不容易,這半年以來我都在掙扎,甚至因此情緒跟身體也出了毛病,當其他人對此投以羨慕目光,我並沒有告訴他們在做這個決定之前我到底煩惱了多久、承受著多大的壓力。

換了是當年的自己,一定會說走就走馬上辭職就算,但人大了,在證明自己還有後青春期的瘋狂可以揮霍之前,安頓自己的財政狀況不在話下,最重要的是要照顧家人的生活跟感受。

說了這麼久,我都還沒說我的Gap year做什麼,Gap year這回事,由最大路的Working holiday、環遊世界、打工換宿、義工旅行到最Hea的365日什麼也不做我都一一想過,「書山有路勤為徑,學海無涯苦作舟。」最後我決定重返校園當個高齡學生!

我這個人過去有太多「狼來了」的案例,說了要這樣那樣,結果怎樣?說了怎樣怎樣,最後怎樣?還不是原地踏步?!我討厭這樣只說不做的自己,所以這一次我會慢慢來,趁著改變的契機,讓自己認真思考一下前面的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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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在那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,我夢見自己跳進一片明澄而平靜的海洋裡,而現實裡我根本不會游泳,但在夢裡我跟自己說:「腿伸直,只要划動雙手就能往前。」然後就真的在那土耳其藍的透明海水裡暢泳起來。

自己的人生,由自己決定。

也許今世之後沒有人會記得我是誰,但不打緊,起碼這樣的人生,我願意重來一次。(但一次就夠了,畢竟還沒有超脫人性的能耐可以「永劫回歸」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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