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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阿姆斯特丹國家博物館 Rijksmuseum】荷蘭黃金時代的繪畫大師

17 世紀的荷蘭,在商業金融、科學創新、軍事航海與藝術文化等方面均達至巔峰,繁榮的經濟衍生了大量富裕的中產階級,他們對藝術品,特別是繪畫的需求上升,繪製肖像畫不再是貴族的專利。蓬勃的藝術市場亦造就巴洛克時期荷蘭畫派的興起,有別於意大利巴洛克畫派的瑰麗浮誇,荷蘭畫家追求大自然的美、人性化的美、日常生活的美,林布蘭 (Rembrandt van Rijn) 和維梅爾 (Jan Vermeer) 是荷蘭黃金時代繪畫中的領軍人物!

阿姆斯特丹國家博物館」(Rijksmuseum) 是荷蘭最大規模的博物館,以收藏荷蘭黃金時代的作品著稱,館內收藏了林布蘭 21 幅名畫,當中最有名的是〈夜巡〉(Night Watch),這張畫作可以說是國寶級的存在!另一鎮館之寶是維梅爾的〈倒牛奶的女僕〉(The Milkmaid)。

曾經的打卡地標

順帶一提,博物館後方廣場本來有一個「I Amsterdam」的地標雕塑,一直以來也是熱門打卡點,有些人還會爬上那些字母頂部,險象橫生 (!) 後來因觀光人潮過多影響附近居民的生活,2018 年底經由荷蘭市議會投票決定拆除。

17 世紀是荷蘭的大航海時代。Photo by redcharlie | @redcharlie1 on Unsplash
林布蘭、維梅爾和梵高並稱為「荷蘭三大畫家」,但 3 者活躍的年代不同,前兩者活躍於 17 世紀,梵高則是 19 世紀的人,我之前寫了 3 篇文章關於 Van Gogh Museum 以及梵高最後生活過的 Auvers-sur-Oise 小鎮,有興趣的人可以按此延伸閱讀

林布蘭 Rembrandt van Rijn

夜巡 (Night Watch)

彰顯榮耀和地位的肖像畫,是荷蘭黃金時代蔚為風潮的繪畫主題之一。除了個人肖像,群像畫 (Group Portraits) 也非常流行,各行各業的工會組織、慈善團體以及警衛保安隊等非常喜歡畫群像畫留念。

林布蘭的〈夜巡〉(Night Watch) 可以說是最著名的群像畫,這張畫高 3.63 米,寬 4.37 米,被懸掛在博物館「榮譽展廳」(Gallery of Honour) 最明顯的位置,足足佔據整面牆壁。畫中兩位主角彷如站在舞臺上,被聚光燈照射著一樣矚目,他們甚至有一種跨步邁向觀眾的戲劇效果。

縱然是萬世流芳的大作,〈夜巡〉其實是當時客戶不滿意的作品!

夜巡 (De Nachtwacht), 1642

1640 年,林布蘭受到「阿姆斯特丹射擊手公會」的委託,以酬金 1,600 荷蘭盾繪製一張群像畫,16 位射手依照他們在畫中出現的位置支付了相應的費用,畫作於 1642 年完成,是林布蘭最大幅的作品。

根據當時的慣例,畫中各人物要呈現出「符合所支付價錢」的佔比,而且容貌要被清楚看見。顯然地,畫中除了 2 位主角,其他人淪為「佈景板」,人群中還莫名其妙出現了一個小女孩!客戶非常不滿,強烈譴責這樣的畫面安排。林布蘭把藝術創作放在首位,拒絕任何修改,他就是要追求畫面呈現戲劇性的張力和動感!

最後鬧上法庭,林布蘭敗訴,不單沒有拿到酬金,也失去聲譽,不得不變賣財物來還債。這一年,他的妻子在誕下小兒子後去世,可以說是家庭和事業兩失意。然而,逆境並沒有打垮藝術家的意志和驕傲,他繼續創作,作品變得更有深度,特別是他一系列的自畫像。

林布蘭最初與最後的自畫像

(左) Self Portrait, Rembrandt van Rijn, Around 1628~1629, Rijksmuseum
(右) Self-Portrait, Rembrandt van Rijn, 1659, National Gallery of Art, Washington DC

林布蘭的自畫像超過 100 幅,在 17 世紀的畫壇中,並沒有其他畫家會如此熱衷繪製自畫像,連以自畫像聞名的梵高也要尊稱他一聲前輩 (事實上也真的是這樣)!

藝術家的自畫像與我們今日隨手一拍的 selfie 有著本質上的不同,他們那個年代並沒有相機,自畫像是忠實地描繪了各個時期的自己,紀錄由容貌和眼神流露的年歲增長與心境變化,以筆觸批判何謂身而為人的本質,是一種以藝術為表現手法、實際上是很嚴厲的自我審視。林布蘭的自畫像利用了速寫、版畫和油畫等手法,每一個時期創作的自畫像都反映了他當時的思想。

Rijksmuseum 裡有一張林布蘭在 22 歲時畫的自畫像,這是他的第一張自畫像,他的臉龐雖因背光而埋在強烈的陰影下,還能透過眉眼和髮梢窺見他那不羈、高傲、目空一切的意氣風發,的確,在 36 歲之前的他,是絕對的人生勝利組。

從青春到到衰老,林布蘭一直在鏡子裡凝視自己,以畫筆記錄一生的變化。他最後的自畫像於1669 年繪製 (收藏在美國華盛頓國家美術館),也是他過世的那一年。在這幅畫中,他的臉部表情堅定、無懼,經歷了曲折起伏的一生後,垂暮之年的他用一種從容的態度迎接死神的到來。

有一種光叫林布蘭光 (REMBRANDT Lighting)

(左) Portrait of Johannes Wtenbogaert, Rembrandt van Rijn, 1633
(右) Photo by Kirill Balobanov on Unsplash

林布蘭的肖像畫以主體的鼻子當作光影之間的界限,主體眼睛正下方呈現一個倒三角形的亮區,而臉部最遠側則是暗的,這種照明佈局可以達到電影劇照般的效果,被稱為林布蘭光 (REMBRANDT Lighting),並被廣泛應用在肖像攝影上。

林布蘭光的佈光架設非常簡單,只需一盞燈向主體臉部以 45 度角打光,另一側使用反光板或補光燈即可。作為一個曾經唸攝影的學生,在器材不足的情況下,林布蘭光就是省時間又有效果的打燈手法!

維梅爾 Jan Vermeer

我發現上面林布蘭的部分寫太多,下面維梅爾就簡單寫一下就好。我去海牙的時候本來要去莫瑞泰斯皇家美術館 (Mauritshuis) 看他最有名的〈戴珍珠耳環的少女〉,但美術館太早關門,來不及進去看…

維梅爾的作品大多描繪 17 世紀荷蘭人的家庭生活,他偏好以黃色、藍色和灰色為主調,畫面佈局簡單,超凡的色彩和光線處理,讓平凡的生活小事變成永恆傑作。在他完成的三十多幅畫作中,有四幅收藏在 Rijksmuseum,包括〈小街〉(The Little Street)、〈讀信的藍衣女人〉(Woman in Blue Reading a Letter)、〈情書〉(The Love Letter),以及這張第二位的鎮館之寶〈倒牛奶的女僕〉。

倒牛奶的女僕 (The Milkmaid)

The Milkmaid, Johannes Vermeer, c. 1660

高 45.5 × 寬 41 cm 的小型畫作。一個穿黃色衣服藍色長裙的女僕非常專注地從壺裡倒出牛奶,陽光由左邊的窗口照進室內,除了倒入碗中的牛奶在汨汨流動外,整個空間彌漫著沉靜安逸的氛圍,餐桌上還有麵包,她在準備早餐嗎?

靜物畫與花卉畫

Blad uit een tulpenboek, Jacob Marrel, 1640

靜物畫與花卉畫也是荷蘭黃金時代發展出來的畫種。荷蘭人愛花,特別是鬱金香,因此荷蘭黃金時代還有一群活躍的靜物藝術家,當時的鬱金香花農邀請畫家繪製植物畫冊,標示鬱金香球莖的資料。

有一種因病毒感染造成花瓣碎裂和帶有紋路的「碎色鬱金香」(Broken Tulips) 在「鬱金香狂熱」中令收藏家趨之若鶩,其中有白色條紋、名為「永遠的奧古斯都」(Semper Augustus) 的品種價格非常高昂,最誇張的時候,一個球莖相當於一幢阿姆斯特丹房子的價格!

Stilleven met bloemenvaas en dode kikvors, Jacob Marrel, 1634

此外,靜物畫中除了擺放華麗的花卉、水果、名貴器皿等物件外,還會有象徵死亡和暗示生命短暫的符號,例如骷顱頭骨、凋萎的植物、腐爛的食物、沙漏和時鐘等,這種靜物畫也是帶有宗教含義的「虛空畫」(Vanitas),聖經《傳道書》在 1:2 章節中曾使用這個詞語——虛空的虛空,凡事都是虛空 (Vanity of vanities; all is vanity)。

這種畫作盛行也反映了十七世紀的荷蘭在短時間內迅速發展的同時,人們心底還帶着一絲擔憂,畢竟在絕對的死亡面前,一切的浮華也是虛無的。

我當時去的時候,博物館剛好在裝修…

機場裡的國立博物館—Rijksmuseum Schiphol

假如你只是匆匆過境來不及去國立博物館現場,或是當下看不夠名作、買不夠紀念品,別擔心!

阿姆斯特丹史基浦機場裡有一間國立博物館「迷你分館」—Rijksmuseum Schiphol,位於 lounges 2 與 3 之間,會不定期更換主題館藏,讓你在上機之前或者轉機期間打發一下時間,不是,感受一下藝術的氣息。

ps. 疫情期間,亦可在 Google Art Project 上足不出戶「眼睛逛博物館」,彷如置身現場般! → 按此進入 Rijksmuseum

這篇「新文章」其實是修改自我很久之前的舊文,回想身處 Rijksmuseum 時實在看得太輕率,站在《夜巡》前覺得這張畫很大很有壓迫感,雖然知道林布蘭很有名但不知道他憑什麼名留千古。直至我後來唸攝影的時候,由技術層面的打燈到挖掘自我的 self portrait,這位 17 世紀的藝術家給了我很多啟發。偉大藝術家之所以偉大,是因為他們忠於自己的內心,亦以創作把想法表達出來,讓幾百年後的人也能獲得共鳴。

封面圖片:Photo by Václav Pluhař on Unsplash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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